第五十一章 婢女报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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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鬟佩儿讲完仙女故事，李佩凤余兴未尽，回到卧室还跟夫人讨论。夫人莲香说：“你一个进士出身的大老爷，整天不务正业，听这些狐妖鬼怪，成什么体统？”李佩凤说，“我倒是想听人间的故事，你会讲吗？”

莲香说：“你要是睡不着，我给你讲个侍妾救主母的故事。”

莲香说：话说南京城白下桥一带，有个姓程的生，洒脱不羁，不受礼数约束。有一年，他外出游学，回家时带回一个美貌女子，家里人知道他平日里放荡不羁，虽然这女子来历不明，与礼法不合，但也无可奈何，只好将就着给他办了婚礼。

过了二年，生了个女儿，取名叫青梅。她的这个新夫人就对程生说：“你不要再娶妻子了，我会为你生个儿子的。”程生相信了她的话，就不再娶妻。但日子已久，新夫人终究没有动静，亲戚朋友们都劝他再娶一房正妻，以延续子嗣。程生改变了主意，聘了湖东的王氏为妻。夫人非常生气，抱起女儿喂完奶，抛给程生说：“这是你家的赔钱货，愿意养她或杀她，全由你；我何必代人作奶妈呢！”说完就离家出走了。

青梅长大后，聪慧秀美，酷似其母。不久，程生病死，王氏改嫁，青梅寄养于堂叔家里。不想堂叔是个无赖，居然想把青梅买了换钱。青梅就被卖与一个王姓后补进士，给他家女儿阿喜当侍女。阿喜年方十四，荣华绝代，跟青梅脾气相投，两人情同姊妹，无话不说。青梅聪明伶俐，王家人都喜欢她。

王家有个借宿的生叫张诚，品行端正，勤奋好学，还是个大孝子。青梅有一次去张家，见张诚自己吃粥，却让母亲吃猪蹄，侍奉瘫痪在床的父亲，不让他有丝毫委屈。青梅回家后对阿喜说：“如果你想嫁个好郎君，张诚就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
阿喜担心父亲嫌弃张诚是个贫寒的生，又担心自己跟着他会受苦，青梅却说：“你放心，我能给士人相，这个张诚日后必然大富大贵，你听我的，一切事在人为。”

青梅又去找张诚的母亲，劝她向王家提亲。张母觉得一股丫鬟说出这种话来，不是什么好事。

青梅又说：“我是中了您家公子的品行才来说这事的，您就去试一试，不成也会玷污了您家的名声不是？”张母觉得有理，就托一个卖花的媒人上门提亲，

王夫人和丈夫听说一个穷酸秀才来上门提亲，就都当作笑话。便把女儿叫到眼前，问她自己有什么想法。没等阿喜回答，青梅抢先说：“我张生面相，日后必然富贵。姐嫁给他错不了。”

王夫人又问女儿：“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。假如你愿意吃糠咽菜，我们就为你答应这门亲事。”阿喜低头想了一会儿说：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，若有富贵的命数，即时穷也穷不了几天，若没有富贵的命，嫁给一个纨绔子弟，将来穷地无立锥之地也不是没见过。我的婚事还全凭父母做主。”

本来王进士夫妇让女儿来商量这件事，是想开个玩笑，不想女儿认真起来，气得大骂：“你真是个贱骨头，住在富贵之家还想着嫁给叫花子当讨饭婆，我生了你这样的女儿岂不羞死！”

阿喜被骂得红着脸跑回房里大哭，媒人也偷偷溜走了。青梅见一桩好姻缘没成，就想不如自己嫁过去。一天夜里，张诚正在灯下读，青梅来找他，言辞支吾，还没开口脸蛋就已经羞红了。张诚赶她走，她哭着说：我是好人家的女儿，并不是要跟你私奔的。张诚见她长得容貌秀丽，人也聪慧，就有怜之心，两人商量着如何成就这桩因缘。张诚说有三大难题，第一是你不能自己做主；第二是我的父母未必同意；还有第三，就是你主家的要价一定会很高，我没钱娶不起。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。你还是回去吧，瓜田李下的，让人说闲话不好听。

青梅临走时说：“如果你对我有意思，咱们共同想法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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