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佣人出来请我,她轻声的说所有人都已经在客厅等我。我想问她所有人是哪些人,我抬头看着她的微笑,训练有素的礼貌,却生生透露着拒绝。
穿过花园的路太短,即使我已经走得很慢我也很快看到了那装潢华贵的白色双开木门,门楣上雕着一对说不清楚的动物画像,是龙还是凤,不清楚。
我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去,屋内装修也极尽奢华,楼下地面是纤尘不染还反射着灯光的大理石面,墙面挂着的各种抽象画不用细看也知道都出自名家的手笔。
“邵媛,好久不见。”李晓林妈妈穿过客厅径直坐在沙发上,她给我打招呼的时候满脸笑容,语气轻松得像我们从未有过不快,从未有过争吵一样。
董事长听见李晓林妈妈叫我,也赶紧从书房出来,伸手指着旁边的沙发招呼我,“邵媛,坐坐坐。”他在沙发正中入座,护工推着李晓林也到沙发边来,这一刻,我想到粉墨登场四个字,所有人到齐,要演一场戏,为我这唯一的观众。
我从未觉得在董事长面前这么尴尬过,我都忘记我是以什么姿势坐下,我看着佣人忙前忙后给我们端茶倒水端水果。
“彭秒。”董事长叫李晓林妈妈,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。
李晓林妈妈对着董事长点点头,看向我,“邵媛,我们找你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。很重要,所以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我没说话,我只是看着她。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形容过她,养尊处优的精致让她比我妈妈显得年轻太多,年轻得不像李晓林这么大孩子的妈。我捕捉到董事长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宠爱,这在他们的年龄里是很少见的,他们那一代对于感情从来都是含蓄的。董事长应该是爱极了她,是啊,是爱极了她,不然也不会抛弃妻子净身出户的去追寻她。她也有她独特的魅力,不仅仅体现在牢牢抓住了董事长,即使在董事长财大气粗的时候也没动摇半分,更体现在她当初陪着穷苦的董事长白手起家的独特慧眼,现在的衣食无忧是她应得的,她自己赢来的这一切。
我可能思绪太远,沉默得太久,李晓林在护工的搀扶下起身,慢慢走向我,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他的身体还不适合坐沙发,大富人家的佣人贴心得无孔不入,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坐这个位置,他们怎么会提前给李晓林安置了这样的椅子在旁边。
“邵媛,我们听晓林说起了你们的事。这不是他拒绝结婚的唯一原因,但是我们以为多少有些影响。”董事长看我不接李晓林妈妈的话,他知道我的倔强,这个屋子里,只有他能让我有耐心听完整个故事,他只得自己开口。
“我说了不关邵媛的事。这次死亡线上走了一遭,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,我想在我生命有限的时间里做点我想做的事。我原话是我宁愿和邵媛结婚也不想成为王书的丈夫。我以为在那深山老林里独自生活是我的救赎,几年时间我的心从未有过波澜,邵媛出现我才知道我是活着的,我才愿意回到你们的身边。我们之间不算是爱情,我们只是懂得彼此。如果非要让我结婚,我宁愿选一个懂我的人,但是我没这么机会,我不被邵媛选择,她的选择是哥。”李晓林的开口诉说,我明白了事情的大半部分。
我伸手轻轻的拍他的背,平复他已经慢慢激动的情绪。他回头看我,我们的神情我们的亲密那么自然。我想起我们在他家里的拥抱,他说乘着结婚前还有点时间,他想尽力陪伴我,他想拥抱我。
“你受伤的事拼了命的想瞒着邵媛,不是怕邵媛对你失望么?”李晓林妈妈接了他儿子的话,这语境太熟悉了,是那晚她给我开无上限支票的语境。
“不是怕我失望,是怕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我看着董事长,“董事长,我在你手下呆了10年,从没有过让你这么为难的时刻,如果真的说不出口,我来猜,猜对了,你点头。第一,李晓林悔婚,你们以为是因为我,需要我来当面确认,如果我能顺便帮你们劝李晓林接受安排那就是最好的结果。第二,你知道晓林妈妈找了我,我们闹得不愉快,你慌着在她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就把位置传给我,除了出于对我的信任知道我会把麦哑做得很好外,你是想做一个平衡,在两个儿子之间的平衡,你怕有一天,你的枕边人用各种方式让你屈服,你好不容易回来的大儿子将会一无所有,我那么在乎麦哑,我不会轻易放掉,我不放弃就意味着杨理能拥有。你相信我和杨理能走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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