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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,务农为业,承先人的余荫,席丰履厚,家资富有,但却生而孱弱,从小多病。他父宠爱弱子,恐其不寿,教李自读书之暇,跟从护院的武师李德发,习练武技,藉此强身健体;又买些拳图剑谱之类,任从李自随意观摩。他父子那时作梦也没想到:将来要以武术驰名于一代。
李自身体单细,天资却聪明,一年以后,已将李师傅最得意的一趟长拳十段锦学会了。李师傅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教头,有些力气,会几招花拳罢了,并没有精深独到的武技。自教会李自那套长拳,不料偶因试技,竟闹出笑话来。
时当初夏,李师傅在场子里,看着李自练拳,一边解说,一边比画,那一招不对,那一招没有力量;应该这么发,应该这么收。
李自颖悟过人,又读了些书,一知半解,已竟有点揣摩,随将手放下来,走近几步,对师傅说:“我练这手‘摆肘逼人’和‘进步撩陰掌’,总觉不对劲。劲从那里使,才得意呢?”说时做了个架势。
李教师拍着小肚子说:“劲全在这里呢。劲,全凭丹田一口气。李自,你太自作聪明,我常说,练武的是内练一口气,外练筋骨皮。用力全凭气,你那个架势不对……”
李自忙笑道:“师傅,照你老这么练,我总觉别扭!刚才你老说我那两招发出的力量不对,我再来一趟,你老给我改正。”
李自走了两招,李教师摇头,遂自己亮了个“摆肘逼门”和“进步撩陰掌”的架子,道:“李自,你把劲用左了,你看我这掌怎么发?这掌力发出来够多大力量!”
李自道:“师傅这一招怎么破?”
李教师道:“这要用‘劈拳展步’,这么一来,不就把这招闪开了么?”
李自道:“这么拆行不行?”身随话转,右脚往后一滑,右拳突从左腕下一穿,噗的一拳,捣在李师傅的鼻子上,鲜血流出来。李自道:“哎呀!弟子走手了。”
这一招随机应变,李师傅一时按捺不住,勃然大怒道:“好小子,教会了你打师傅!”顿时鼻血流离,发起哼来。
李自忍笑赔罪,却不禁露出得意神色。那李教师越发恼怒,过来要抓打李自,却被李自双手一分,闪身窜开。早有三两个长工上来劝解,一个长工向宅跑。
李教师低着头,拭去鼻血,见劝解的人多了,忽然醒悟过来,脸一红,对众人摆手道:“没事,我们过招,碰了一下……好徒弟,你请吧。我教不了你这位少爷!”
当天李自之父极力赔罪。李教师自觉难堪,敷衍了几天,解馆而去。这件事传扬开了,乡里传为笑谈。李自也被老父斥责,不应该侮辱师长。
过了几个月,又有他父的一位至友,荐来一位武师,姓刘名立功,精长拳,尤以六合钩享名于时;年纪已经高大了,而豪放不羁之气掩尽老态。以前执业镖局十五六年,一帆风顺,旋于六旬大庆之年,毅然退出镖局,想以授徒,聊娱暮景。
他被荐到李宅,那精神谈吐果然与李武师不同。李自拜师之后,教师刘立功教李自将以前所学的技艺试练之后,这老人背手微笑不言,李自迟疑道:“莫非弟子以前所学,已入歧途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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