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逆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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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看上去并不激烈而又异常恐怖的决斗似乎就这样结束了，结局已经尘埃落定。在虫族人中，一个同样肤色黝黑，眼睛嘴巴鼻子都像是迷你版阿不多·阿奇的男孩跑上了擂台。他跑的很快，表情激动，眼中闪着泪光。

他向着阿不多·阿奇的方向跑去，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嘴里大声喊道：“阿爸，你成功了，成功击败了这个人！你是最棒的，阿爸！”

阿不多·阿奇张开双臂，男孩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狼狗一般窜到了他的怀里。男孩把头枕在阿奇的肩膀上，用带着崇拜的语气说道：“阿爸，你真厉害，你是我们虫族人的骄傲！”

阿奇揉着儿子的小脑袋，大战后的胜利和随之而来的巨大荣耀使得这个男人无比满足。他非常享受这一切，尤其是在儿子面前，他觉得自己一定要给儿子树立榜样。“听着，阿骨朵，阿爸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得来的。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，总有一天你也会是虫族人的骄傲！”

小阿骨朵仰着脸，望着父亲坚定的眼神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最后一道霞光穿过云层照在父子二人的身上，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。

如果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，相信阿骨朵会永远记住今天，这段父子间的简短而深刻的谈话。就在小阿骨朵还在父亲怀抱里做着英雄梦的时候，阿不多·阿奇却是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感。这股充斥着浓浓杀意的死亡气息来的实在太快，甚至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，阿奇怀里的孩子就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。

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黑色的飞虫钻进阿骨朵的眼睛嘴巴鼻子里，它们在那幼小的身体里不断撕咬啃食。阿骨朵身上的皮肉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在消失，很快带着血丝的骨头就暴露在空气中，最后连骨头都化成灰随风散去，只留下一小滩鲜红色的血液在阿奇的脚边，无声地证明着阿骨朵的存在。

“啊——！“凄凉而痛苦的嘶喊声在山谷间回荡。

阿奇两手依然做着抱孩子的动作，仅仅是一分钟之前，阿骨朵特有的少年气息还紧紧贴在他的胸膛，他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象在回响。他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一汪血水，目眦欲裂，本就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，这让擂台下的虫族人都惊慌失措。

“真是对不住啊，阿奇。本来不想杀你儿子的，他还小，什么都不懂。只是看到你们父子展现那配合到无比默契的虚伪表演时，我就无法控制我自己。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，我决定一会就让你跟你儿子见面，不会让你等太久的。”

擂台上一个声音响起，一个阿不多·阿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，低沉嘶哑嗓音就在他的对面响起，却又仿佛像是来自地狱深处。厄尼佳斯已经抬起了那垂坠已久的头颅，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。他的身体依旧漂浮在半空之中，但是他已恢复了原来的模样。那高高隆起的大肚腩已然消失，手上腿上也没有任何一处异常凸起的地方，是个人都能看出钻在他体内的虫子已经全部不见了。

厄尼佳斯微微转动一下脖颈，轻轻呼出一口气。他用怜悯的眼神望着擂台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观众，又望向愤怒到无法控制的阿不多·阿奇，然后用一种戏虐的口吻说道：“嘿，阿奇，是不是很惊讶？如果不是听到你们那无耻到极致的谈话，我想可能我还会再晚一点醒过来。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吸收这些虫子的毒性，不然你的儿子会死的更快。不过这也要感谢你，一切都拜你的这些黑色小玩意所赐。”

阿奇的眼睛死死瞪着佳斯，两只拳头紧捏在一起，不时能听到手指关节的咯咯作响声。如果眼神能够杀人，想必佳斯早已坠入十八层地狱了。“佳斯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万虫噬心的情况下活过来的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。但是有一点我一定要问你，为什么你要杀阿骨朵？为什么？他还只是个孩子！”

佳斯耸了耸肩，故作轻松道：“这可怜的孩子是叫阿骨朵吗？好名字，就是有些命短。你问我为什么杀他？我该怎么说呢？我得想想如何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，这样你听了才不会觉得内疚。”佳斯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，突然放声笑道：“真可笑，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？你们犯下的错就是连虫母都不会原谅！你没什么资格来指责我，阿奇。你得看清你自己，一个虚伪到极致的盗窃贼！”说着，他又用手一指擂台下的虫族人。仅仅一盏茶之前还在欢呼雀跃的虫族人们现在却各个呆若木鸡。佳斯的手指在这些人身上逐个数过，突然恶狠狠道：“看看你们这些人，看看你们这些丑陋的嘴脸。你们竟然把一个盗窃犯当成英雄一样来崇拜！噢，天呐，这个村子是怎么了！你们知道这个盗窃犯不止是犯下一个简单的错误，他的罪孽已经深重到即便是圣水都无法洗涤他那百孔千疮的灵魂！”

虫族人们在听到佳斯的话后竟然一个个都把头低了下去，这一点让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林琪和胡蝶惊讶不已。胡蝶是个细心的女孩，她扯了扯林琪的衣角说道：“林琪，你看这些人，之前还是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，但是在听到这个男人如此恶毒的训斥之后竟然没有人反驳他，反而都低下了头。这实在是太奇怪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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