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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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这个老钱，老林头为何甚是想念，这个老钱的个性与老林头的有点相似，因一件老物件相识，两人一见如故，虽说每次见面相隔时间有点长，老林头每次到上海必到老钱的怀木堂小住几日，叙旧，淘货，形影不离，这次八年多未见，甚是兴奋。那年庚子年，京城动乱，老钱刚到而立之年，拿着自己多年的积蓄，准备从师父的鉴古斋里出来单干，这老钱为人实诚，当初孤身一人到京城闯荡，不是很顺遂，后遇到自己师父，留在鉴古斋里当学徒，可以混口饱饭吃，以后还可一技傍身也不错，起初帮着斋里打杂，各种负责的事做得合理得体，老钱师父开始带着他在北京老物件市场各处淘，学着怎么鉴定，虽说能吃的了苦，可是资质平庸，混到了而立之年才决定离开师傅出来单干，老钱出来前，他师父念及跟随多年，也给了一笔可观的钱资助老钱，老钱出来不久寻思着在京城老物件市场开个小店铺，做点老本行，把这多年学习本事也有用武之地，没想刚出来遇着八国联军入侵到京城，一片动乱，老物件场的有名的堂号主儿，忙着把手上的货给脱手，免得在这乱世里遭殃，所谓盛世藏古董，乱世存黄金，老钱趁着势头，打算买个好点的老物件，就跑到上海这大城市脱手，相比这京城，沪地的世道还是相对的稳定的。老钱后来在老物件市场一家挺大的堂号，看中了一件白瓷炉，这白瓷炉号称出自北宋定窑的，老钱心中盘算着如果真的是如此，那今天可是撞上大运气啦，老钱端详着那件瓷器，心中回忆着自己跟着师父所学，这件老物件具备了定窑白瓷象牙白，光洁度也有，这竹丝刷痕、泪痕该有也有，不过虽说，定窑器物，大都有些许变形，可这件器物倒扣看有些人为的不自然变形，老钱心中疑惑不解，一时半会也不敢做决定，毕竟自己身上的钱不允许自己犯错误，不过万一是真物件儿，那不就错过个天大的便宜了，现在堂主急着脱手，压价的话不成问题，这手买卖做成自己，可不就有更多资本啦，可万一……。就在老钱踌躇的时候，这堂主不耐烦了，让老钱赶紧做决定，不要耽搁自己的生意，不要还有别人等着拿呢，这物件儿价不错，要不是这世道到这东西，不方便，不然我也舍不得卖，加上这堂主这么一催促，老钱咬咬牙买了，花去了大半的积蓄买了这件白瓷。

这老钱买了自己单干后的第一庄买卖，便马不停蹄，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上海，瞅准在淮头街内巷，能把这老物件卖出个好价位，也给自己好的开始，可是第一单买卖来的急促，想着成功，老钱买之前也有些许的顾虑，不过事已至此，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。可是，事与愿违的事，老钱这件所谓北宋定窑白瓷，经过这淮头街内巷多家堂号的鉴别，这老物件是宋金时期别的窑口仿造的，定窑白瓷在宋金时期，烧造质量好，销路广，各窑口多有仿造，传世的仿品也多，虽说这件各条件与定窑的瓷器相差无几，就是器型如老钱买时的顾虑一样，虽有些许的变形，但是却是人为造成不自然感，只因老钱急着为自己的事业开个好头，不过这件器物也算是个老物件，价钱肯定抵不上真的定窑白瓷价格，是个赔本的买卖，老钱的天也算是塌了一半了，不过也总得找个好的卖家，卖个好点的价钱，能少赔钱就少赔点，垂头丧气地在淮头街内巷找着买家。当时，老钱找着间堂号，找着那个堂主商议着价格，那是老林头刚好在那间堂号里淘货，听着老钱说着自己第一次淘货不顺遂的经历，希望搏得堂主同情，希望卖个好价钱，老林头在旁也听着老钱的经历，也凑过来看这件器物，想着自己刚开始淘老物件买卖，也是这经历过这般不堪难以忘怀的经历，只不错老林头的家世比较好，赔点钱就当做学费了，这老钱就不一样，混到了而立之年，才有这般光景，眼看着这比买卖得赔钱，开店铺的愿景，似乎不现实。老林头看着这件老物件，还算可以，打算帮助这老钱一把，说：“钱兄弟，一看就是实诚人，听了你的经历，还真不容易，在下姓林，同行里熟知我的，都叫我老林头，我看这件老物件还可以，虽说是件仿品，赶不上定窑的程度，但也是有历史的老物件，今日你我有缘，你单干的第一单生意就和我做了，这件原价多少，我可以多一半价钱给你，算是交个朋友如何，钱兄弟意下如何啊”，老钱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老林头这么说，真的是遇到华佗再世给了老钱一剂强心的良药啊，老钱拉着老林头的手高兴地说：“林掌柜，真是为人和善，此次的第一次买卖能遇到像您这样的贵人，在这乱世中，除了我师父，就属林掌柜了，真的是难能可贵，您这个朋友算是交定了，我本想这次买卖做好了，就可以开家属于自己的堂号，没想到我的一时失误差点断送这个想法，我深知做这老物件买卖虽有风险，但没想到第一次做买卖，就遇到这样的事，如今林掌柜的帮忙，我开堂号的资金还算勉强过得去，慢慢积累，耐心经营，总会达到自己希望得到的生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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