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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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哲喝了药便睡下了，新芸一路回来也累得够呛，安排了曹梦住处后便回了房。说是安排住处，其实住哪儿都是一样，整个曹府如今除了大，说实话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。稍微值钱些的东西，能搬走的都被抢了去了，不能搬走的也都被砸得支离破碎，曹梦想，说不定过不了多久，不用那些人来赶，他们自己也会因为没有粮食而走投无路。

这事如今看在眼里，曹梦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。下人在这次的变故中不想走也走了，是被曹哲赶走的，这样的忠心曹梦少见，倒也是万分感动。赶走下人应该也是迫不得已，曹哲看来是不想让那些人被债主抓去抵债做苦工，便还了他们卖身契让他们走了。如此说来曹哲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情的，曹梦反而有些感慨。

漫无目的地漫步在不是花园的花园，曹梦开始清理脑袋里的信息，从开始到现在，脑袋里很乱。被曹家害死，得到帮助重生，入宫吸取龙气成仙，爱上龙宣，与后妃争权夺势，曹婉柔怀孕，外出侍疾，再回曹家，救治太后，曹婉柔流产，很清晰的思路，再想想当初的目的，似乎有了很多多余的情节。曹梦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，她正在背弃自己的初衷，背叛天界的命令。现在心中一心想着的只是助龙宣平定天下与他执手天涯，违反了天规，后果也必定不是她能承受的，到头来还是会恢复原来的模样，一事无成。曹梦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，雄心壮志，居然输给了如今连爱情都算不得的东西。是的，算不得爱情，一个人的爱恋哪里算是爱？龙宣的背叛让她力不从心，却无法怨恨。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，曹梦都觉得没有了意义，面对着天下存亡，想想自己保护天下的目的，就算不再有任何联系她也停不下来了，不管是对的错的，只能继续下去。

“淳嫔娘娘。”

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，曹梦回过头，却见是曹婉晴。

曹梦收敛好情绪，警惕地微微一笑：“二小姐有事吗？”

曹婉晴也跟着笑了笑，双手绞着手巾，似乎在犹豫怎么说。

“那个……这么久了太后的病怎么样了？”曹婉晴笑得极其尴尬。也是，面对着跟被自己害死的妹妹一模一样的人，总会有那么些不自在。

关于曹婉晴，曹梦倒是没有恨曹婉柔来的深，曹婉晴的性格算是比较单纯的，倒也不是金铃那种单纯，就是比较一根筋。当初若不是曹婉柔扭曲她的思想，曹梦想她也必定不会害自己。

“太后已经痊愈了，劳二小姐担忧。”曹梦仍是那副生疏的表情，却也得体。

得到了回答曹婉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，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着倒也挺好玩儿：“娘娘，那个……我家小妹……”

曹梦心里一“咯噔”，这才想起来很久都没有见过小雨了，自从到了万佛寺就不曾看见她，也不知被孙月怎么了。

曹梦有些自责，身为姐姐，却没尽到姐姐的职责，想起之前曹婉雨对她的种种，曹梦心里越发不是滋味。最好曹婉雨没事，曹梦想，不然孙月一定死无完尸！

“我……”曹梦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，曹婉雨是曹家的小女儿，一直都是曹哲的心头肉，如今曹哲都这样了，绝对不能雪上加霜，“放心吧，小小姐在万佛寺中，一切都好。”

曹梦撒了个谎，虽然挺过意不去的，不过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吧？曹梦自嘲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