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

世界万物向阳而生，世人皆俸阳为神。沧延的扶生山正阳之下，圣女二十三代，细数沧延两百二十余载海晏河清。扶生山里的小姑娘跑着跑着长大，一声声阿宁传遍了整座山里。『阿宁！阿婆叫你呢快别玩儿了！』圣水池旁的少女应声跑去，摇摇晃晃的银铃叮叮响着，惊得鸟雀颤翅飞去云中。『阿婆！』少女急停在花格窗前，顶着被光照得看不清笑颜的脸，冲屋里打着招呼。她蹦哒着一拐，进屋便听着老妇人安神闭目时的叨叨『身为圣女，咋咋呼呼成何体统？』『是—阿宁知错啦。』依旧是嬉皮笑脸，只见老妇人眉角略有的恼意逐渐褪去，睁开眼睛『后山竹影阁有个中原人，你总归是得与外人打交道的，且去将他安顿好。』『好，阿宁这就去了。』清风悠悠，竹叶晃晃，稀疏斑驳的光影碎碎，正如中原人说的"竹影晃，竹影晃，莫是清风卷帘细语问安。"枯叶被绣鞋踩碎，绵绵的沙沙声听着怪叫人喜欢。玉手拂珠帘，叮铃似山间流泉。少年坐在窗前的矮桌煮茶，雾气弥漫，模糊了他面容轮廓。『来者—何人？』他警觉性极好，声音刻意延长，是自知在极度安全的环境下才会有的平淡。可见的一身傲气，用仙山闲云野鹤形容他也甚可。『你就是那个被阿婆收留的中原人。』小姑娘不客气地走进去，『我叫桑训宁，你可唤我阿宁。』雾气散去，少年抬眸，入眼即是夺目的红色莲花印。『……在下，玹恒——听闻扶生山选中的圣女标志唯有莲花印，姑娘是圣女？』『正是。』她回答着坐下，茶雾又起。热气扑面，氤氲间好似瑶池仙境。『扶生山一向规矩严呢，你是如何进来的？』白瓷茶盏握入手中，淡绿茶汤香气隐隐，温热在掌心传递。抬眼看对面捧着脸发问的女孩儿，手中的茶盏显得不合时宜。『负伤后被救上来的。』『哦……』她若有所思点点头，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中原人『我瞧你如今，住进来许久了吧？』『是。』言尽于此，鸟鸣在空旷的山间回响，依稀可闻的风声叫人心安。『月陵锦，金荷线，……』静时哪怕是碎碎念也能听得一清二楚。她枕着手臂倚在窗边往下看，阁楼下是一池水，只不过早在几十年前就断流，如今只不过是一潭死水。『闻这山中圣女十五岁前不得出山，你怎认得这些？』『我出不去，可外头的东西总能进来呀。』她有些出神，清凌凌的眸子里望着远处属于山外的那片云，尽是向往之色。『你听，风是从山外吹上来的。』『快了。』他放下茶盏，指节轻轻叩这檀木桌。『是快了，还有……』小姑娘忽然眼睛一亮『还有半月了。』近黄昏的时候天空与杯中茶汤一般颜色。阁下的一潭水不似圣水池咕嘟咕嘟冒着清澈泡泡，却也能映出碧落云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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